■ 서얼(庶孽)의 험난한 벼슬길
나라에서 서얼의 벼슬길을 막은 것은 태종(太宗) 을미년(1415, 태종 15)부터 시작되었는데, 실은 미천한 서얼 출신인 정도전(鄭道傳) 때문이었지만 정도전의 손자인 문형(文炯)은 그래도 판중추사(判中樞事)를 지냈다.
관습이 점차 고질이 되어 인조(仁祖) 즉위 초에 처음으로 병조와 형조, 공조에 한하여, 허통(許通)을 허락하였으나 역시 이를 적용받은 서얼은 얼마 없었고, 영조(英祖) 임진년에 처음으로 서얼도 청직(淸職)에 진출할 수 있게 하였으나, 조정의 논의가 이를 달가워 하지 않아 시행한지 5년 만에 다시 막히게 되었다.
또 금상(今上)께서는 이를 절목(節目)으로 정하여 반포하셨으나 인사를 담당하는 전조(銓曹)에서 여전히 묻어 두고 시행하지 않는 경우가 많다. 서얼금고법(庶孽禁錮法)에 대해 허통을 주창한 것이 세 번이니, 인조의 성지(聖旨)이자 선왕인 영조의 방침이며 금상의 왕명이다.
이에 반해 이를 막는것은 그저 세속의 의논일 뿐인데도 이를 저지하니, 장자(莊子)가 한 “풍속이 임금보다 무섭다.”는 말이 맞지 않은가.
● 庶孽禁錮法을 폐지하고 調用의 길을 열어주기를 청하는 鄭震僑 등의 상소
승정원 일기 (영조 즉위년 12월 17일(병술) 원본582책/탈초본31책(33/37))
○ 進士鄭震僑, 生員鄭最寧, 幼學李正華·魚有浩, 進士李廷彦, 生員李集一, 進士宋秀雍·鄭璘, 幼學李萬年, 進士鄭震奎· 宋必煒, 業儒尹治· 李恒寧, 幼學沈復來·閔孝百· 李獻身· 李墁·柳夏相, 業儒李道興, 幼學申紹·李瑞彩· 李瑞彪·李宜人, 業儒尹沈, 幼學李宜民·鄭輯寧· 鄭道恒· 尹寏· 李世煥, 進士柳絢, 幼學柳周相·閔孝曾· 沈師古· 金箕錫· 鄭齊嚴· 洪德麟· 金九錫· 鄭宅寧· 李養身, 進士李會一, 業儒李基興, 幼學鄭光祚· 金一徽, 業儒申寧夏· 鄭遴, 幼學柳綗· 趙宜壽· 申琠, 業儒申亨夏· 慶昪, 幼學李萬宗· 趙侃· 金信源, 進士李世瑞, 幼學尹大壽· 李震溥· 崔道貞· 李堯民, 生員朴奎祥, 幼學李海涵· 辛重尹· 尹德壽· 李龍鎭· 辛重履· 趙世球· 李春華· 柳明相· 李盛華· 金夏臣· 李世煜 ·沈壽增·尹必壽· 李海春· 趙啓, 進士李世璊, 幼學尹其壽·鄭寘柱· 金光益, 業儒李廉, 幼學權瑜· 李彦圭· 李益增· 李灚· 李彦邦·李雋· 安紈· 李益明· 趙沃· 李遇春· 安緱, 業儒孫縉, 幼學辛榥· 李聖一· 蔡慶萬· 申天祿· 金九敍· 李世珹· 丁道烱· 李世瑎, 業儒權相耋, 幼學李世琥· 李挺采· 沈復元· 李宜吉· 李秀幹, 業儒元羲瑞, 進士申致璋, 幼學申斗夏· 鄭龜寧· 安允慶· 李鼎溥, 業儒鄭熙民, 幼學申謙夏· 洪致潤· 李秀蔓· 洪致河· 李秀春· 李翊龍· 李彦緝· 宋述孫· 金最衍, 業儒韓喜朝, 幼學徐宗樞· 李命天· 李槃· 李命大· 閔祉· 柳洽· 閔祊, 業儒許浣, 幼學辛惠東· 李企華· 趙萬謙· 鄭有人· 洪潗, 業儒慶曼, 幼學許沃· 權衡重· 南泰翰, 進士鄭壽崗, 幼學李宗泰, 業儒李望欽, 幼學李徵五·邊聖臣· 洪啓震· 邊聖民· 洪啓顯· 具燁· 李世休, 業儒慶昇· 元命瑞, 幼學崔致敬· 元夢聖· 閔稷· 李萬重· 辛達東· 成之龜· 鄭聖言· 申輔夏, 進士李泰鎭, 幼學辛元東, 業儒權益愼, 幼學李灦· 辛宇泊, 業儒宋珩, 幼學崔胄興· 李溫· 崔粹弼· 崔啓興· 李洸· 崔台興· 李最·崔箕興·辛宇仲· 李一元· 辛宇季· 韓昌慶, 進士李樟, 幼學韓碩慶· 趙伋· 李鵬運· 李益培, 業儒申英夏, 幼學李益泰· 李秀松· 李益梓· 黃壽仁· 李瑞甲, 業儒韓元朝, 幼學鄭德明, 業儒韓漸朝, 幼學安格, 業儒柳泳, 幼學金遇河, 業儒韓師朝, 幼學南泰完, 業儒李思謹, 幼學宋任孫, 業儒趙倫, 幼學權萬宗, 業儒權萬秋, 幼學柳春溥, 業儒李箕弼, 幼學金箕敍· 崔昌壽· 李思良· 李晉明· 李思源· 李時番· 李道明· 南泰磐· 沈東郁· 南泰章· 申·韓櫶· 李重燁· 申嶷· 申㠍· 柳汲· 趙傪· 鄭德章· 韓應龜· 韓台相· 成五章· 呂必運· 沈儁良· 朴宗衍· 曺命運· 呂光廷· 李胤祚· 朴·鄭㻴· 具聖休· 李德寅· 朴尙渭, 業儒金溶, 幼學鄭無言, 業儒李基祿, 幼學金義鑑· 申璡· 韓武欽, 業儒趙䌖, 幼學趙垕世·崔世泰, 業儒李檍秀, 幼學崔宇亨, 業儒韓若欽, 進士李繒, 業儒金輔臣, 幼學辛㶅·姜宇益·權世熙, 生員尹衡輔, 幼學韓墰, 業儒李東澈·李時昌·李東沃, 幼學成虎烈·韓命夔, 業儒許寏, 幼學邊是徹·柳演·金喆基等疏曰, 伏以, 天降大割, 仙馭上賓, 如喪之痛, 八域惟均, 而我殿下以上聖之姿, 承無疆之恤, 仁聲夙彰, 孝思維則, 蒞位匪安, 勵精圖治, 凡厥典學修己之方, 敬天憂民之誠, 靡不用極。人皆拭目, 始初平明之化, 可以挽回世道, 陶鑄至治, 而乃者雷電轟燁之異, 見於冬月孟仲之交, 仁愛之天, 譴告非常。殿下惕然反求, 大驚厥心, 渙發綸音, 廣求直言, 責躬矯弊之意, 洋溢於十行之間, 哀窮詢冤之敎, 昭揭於八條之中, 反覆諄諄, 辭旨懇惻, 爲今日臣子者, 孰不欲精白一心, 以承休德, 仰裨我殿下消弭之策哉? 若夫軍國機務, 廟堂言之, 官師得失, 臺閣陳之, 生民疾苦, 牧伯奏之, 斯文是非, 士林辨之。各擧其職, 細大靡遺, 而至於臣等數百年被錮, 抑鬱而不得伸者, 乃是窮人抱冤之第一件事, 而擔閣一邊, 曾無一陳冕旒之下者, 含冤茹恨, 無路上聞, 屈首抑志, 東塗西抹, 便作天地間一罪人。噫, 天地之所覆載翹肖咸囿, 其化雨露之所沾濡, 堇荼竝被其澤, 微物尙然, 矧伊人乎? 是以聖明之世, 苟有匹夫匹婦之抱冤者, 皆足爲政治之累, 而感召災沴。況此廢錮庶孽之法, 乃是天下萬古之所未有, 而因循至此, 致令許多人才, 囚首老死於圭竇蓽門之下, 而莫或申暴於生前, 其爲感傷和氣, 豈特匹夫匹婦之抱冤而已哉? 臣等, 於此若復以瀆冒爲辭, 自鳴爲嫌, 而俔俔伈伈, 終不得一暴衷情, 則雖以殿下之明聖, 必不能洞燭痼弊, 以復前代取人之公法, 而臣等亦終爲地下不瞑之鬼矣。玆敢合辭齊聲, 備將當初被錮源委及我列聖變通之成命, 仰首鳴號, 伏乞聖明, 哀愍而垂察焉。臣等竊伏聞, 天之降才, 本不間於門地。帝王用人, 亦不問其門地, 惟視才否而進退焉。歷觀前史, 或擧於畎畝屠釣之間, 或拔於行伍奴隷之中, 而至於公卿家庶孽, 其處地雖與正嫡有別, 而氏族門戶, 自與下賤逈殊。故任用之際, 未嘗有所區別。自三代以降, 迄于漢唐宋大明之世, 庶孽之位, 將相顯名績者, 不可殫記。吾東方, 上自三國鼎峙之日, 下至高麗五百餘年取人之規, 亦一遵中華, 無少間隔。曁我太祖大王肇創大業, 修明典章, 而亦未嘗區別於仕路也。逮至太宗朝, 右代言徐選始唱無前之議, 以庶孽子孫, 勿敍顯職。其後姜希孟等之纂次大典也, 竝與其入仕赴擧之路, 而錮塞之。是以頒降大典之歲, 旱暵肆酷, 餓莩相望, 議者皆歸咎於此, 故成廟惻然警動, 將欲更張, 而未及施行, 弓劍遽遺。宣廟初年, 申濆等千餘人, 上章籲冤, 宣廟覽而憐之。乃下敎曰, 葵藿向日, 不擇旁枝, 人臣願忠, 豈必正嫡? 此可見大聖人大公至正之心, 而臣等之沒世莊誦而欽歎者也。至萬曆癸未, 先正臣李珥, 始建復古通用之議, 而適有邊警, 未暇猝變先開其許通赴擧之路, 其意蓋欲次第流通也。及至仁廟朝, 副提學臣崔鳴吉與同僚沈之源· 金南重· 李省身· 李景容等, 應旨陳章, 力請通用其言, 而禮制之定, 莫嚴於三代, 而嫡庶之名, 只行於私室, 不行於公朝。門地之別, 莫詳於六朝, 而用人之際, 惟問其父姓, 不問其母姓。蓋天之生才, 無間於貴賤, 王者用人, 不拘於門地, 此天理之當然, 而百王之所不易也。我國庶孽勿敍顯職之議, 初出於徐選, 而厥後輾轉, 一節深於一節, 終至於子子孫孫, 永被禁錮, 雖有才德, 率皆抑塞而不揚於世, 擯斥而不與於人, 垂頭屛氣, 如負大罪, 無復父子之恩, 君臣之義, 傷人紀逆天理, 莫此爲甚。噫, 匹夫銜冤, 足傷和氣, 況其麗不億者乎? 伏願殿下, 隨才收錄, 以宣湮鬱之氣, 以廣用人之路, 則足以裨世道而致人和云。新豐府院君臣張維, 亦上疏繼論, 仁祖大王令該曹稟處。吏曹判書臣金尙容回啓曰, 天之生才, 固無間於嫡庶, 而禁錮庶孽, 乃是我國之弊法, 古今天下所未有之事。我國壤地偏小, 人材渺然, 盡用一世之才, 猶患不足, 而立法太峻, 區限太隘, 天之所生, 猶未盡用。昔在前朝, 未嘗禁錮庶孽, 而國初徐選, 始發勿敍顯職之議。其後輾轉, 至於姜希孟而廢錮益甚。賤人子枝, 猶通仕路, 而土大夫庶孽, 子子孫孫, 一向牢錮, 雖有過人之才智, 終身沈沒於下流, 可勝惜哉? 玉堂, 公論所在, 而欲爲痛革宿弊, 有此陳請, 似當依此施行, 以廣用人之路云云。仍請議大臣定奪, 其時相臣李元翼·尹昉等獻議曰, 卑薄庶孽, 天下萬古, 所無之法, 殊欠王者立賢無方之道, 儒臣陳箚, 大有所見。相臣吳允謙獻議曰, 禁錮庶孽, 古今天下所未有之法, 實是偏荒隘陋之見, 足以傷天地生遂之意, 非先王公大之政, 通用之擧, 實爲合理。世之病難行者, 名分紊亂爲言, 而嫡庶名分, 只是自家門戶中事, 朝廷只用賢收才而已。雖貴顯之後, 嫡庶之間, 如有犯分干名之事, 則邦憲固嚴, 紊亂非所慮也。該曹之覆啓, 大臣之獻議, 皆出於一體通用之意。二品以上諸臣之議, 亦皆歸一, 而惟以數人之立異, 只許三曹矣。其後故相臣崔鳴吉判銓曹時, 又啓曰, 曾在乙丑年間, 領府事臣李元翼, 因弘文館箚子, 庶孽登科後許要, 而不許請。稟裁聖旨, 兩司署經, 藏之禮曹, 以爲一代之成法, 今過九年, 一不擧行, 使聖朝講定之制, 歸於虛地, 事甚未安。竊惟庶孽, 登科後例授之職, 不過奉常寺·校書館三四窠而已, 雖有可能之人, 無以展布所蓄, 誠爲可惜。事目內所謂許要者, 卽戶刑二郞廳及各司長官之謂也。自今以後, 依受敎隨才擬望, 何如, 上允之。辛喜季· 沈日運· 金宏· 李慶善若干人, 得拜刑工郞廳而止, 其後更不得廁跡於三曹者, 殆至四五十年矣。肅廟朝李礥一人, 僅拜戶部郞, 而群起而斥之, 終至呈遞, 厥後尙至今寂寥矣。嗚呼, 文成公李珥, 卽先朝之大賢也, 而完城府院君崔鳴吉以下諸大臣, 亦皆仁廟朝名臣, 爲國家之柱石, 作朝廷之蓍龜, 謨酞足以裨世程, 論議足以扶人極, 而莫不以通用收才爲急先務, 則其至公至正取人無別之意, 亦可以見矣。若使諸臣, 在今日朝廷之上, 則以殿下立賢無方之德, 而將采其議而施之乎? 抑將非其論而斥之乎? 昔漢臣魏相, 請撰次名臣賈誼·晁錯·董仲舒等所言, 一切施行之。若使謨猷籌畫, 有可以利國家而輔治道, 豈以其人之存沒, 而有所取舍哉? 嗚呼, 士生天地, 同忠孝之姓, 孰不欲盡忠事君, 揚名顯親, 以盡其職分也哉? 臣等俱以簪纓之裔, 自少策勵, 習訓家庭, 從事詩書, 及至拔身登第, 名忝仕籍, 則其心又皆欲各職其職, 奔走輸才, 少效涓埃之報, 而所謂爵名, 內則止於主簿·典籍, 外則不過察訪·縣監, 武弁則只僉使·萬戶而止耳。凡此數三微末之窠, 豈足爲展布才具之地? 間或因文華治績, 得階通政者, 則鬢邊貼玉之外, 更無棲身之所, 只得浮沈於內將假將之中, 與遐鄕卑賤白徒加資者, 比肩隨行, 無少差別, 國家用人之方, 又何可若是偏阨耶? 至於軍門, 才勇是尙, 門地非所可論, 而兩班庶孽, 各有應差之窠, 官以類聚, 人以群分, 雖有起乘之勇, 穿楊之才, 率皆沈淪埋沒, 而不得售於世。決科之後, 曾無歸屬之處, 棲遑散地, 虛送一世, 亦豈非可惜之甚者乎? 臣等伏覩歷代名臣碩輔, 多出庶孽。以中國言之, 則在漢, 有衛靑·霍去病焉。在晉, 有裵頠·周顗·陶侃·桓石虔·裵秀·院孚焉。在唐, 有蘇頲·李愬·杜筍鶴, 令狐彰焉。在宋, 有韓琦·范仲淹·陳瑩中·鄒志完, 而至於朱壽昌之誠孝, 陳瓘之名節, 胡寅之學問, 皆能卓然爲百代人物之冠冕, 而此外名位之顯耀者, 又不可勝記。以東國言之, 則高麗鄭文則, 培傑之庶子, 而位禮部尙書。李世黃, 仁老之庶子, 而官閤門祗候。權仲和, 漢功之庶子, 而在麗朝位大司憲, 入我朝位評議使, 其他表表見稱者, 史不絶書。噫, 庶孽之爲庶孽, 固無古今之殊。國家安知今日, 果無此等出群之才, 而立禁限以防之耶? 臣等竊伏念帝王取人之道, 貴廣而不貴狹, 所取愈廣而所得愈富。故以立賢無方, 爲帝王之大法。殿下以我國土地之廣, 人物之多, 視中國爲何如也? 以中國之山河萬里, 俊乂輩出, 而任用之際, 尙不問其門地, 況吾東土地人物, 不能當中國之什一, 而其百, 旣分兩班·常人, 又就兩班之家, 而枳塞其庶孽。然則擧一國而不入於防限者, 其數十不一矣。如是而欲盡得一世之才, 以需一世之用, 其可得乎? 昔文正公臣趙光祖嘗告于中廟曰, 中國人物本多, 而擢用亦易, 我國則人物本少, 而又有庶孽分別之法, 此誠切至之論也。臣等伏聞, 成廟以後, 庶孽之不得赴擧者, 幾百有餘年。其間往往有傑出之人, 如朴枝華·魚叔權·曺伸·李達·鄭和·林芑·梁大樸·權應仁·金謹恭·宋翼弼兄弟等數十人, 或以文章, 或以學問, 著名於當世, 見推於後人。若使立揚明廷, 展其抱負, 則其爲國家之光, 豈可勝道哉? 至於武弁之可稱者, 則壬辰之亂, 李山謙·洪季男·劉克良等, 皆能紏合義旅, 摧破賊鋒。丙子南漢危急之日, 領孤軍進戰於城下者, 獨有權井吉一人。以此觀之, 文武人才, 亦自不少, 而顧國家, 不能取用焉耳。嗚呼, 殿下豈非臣等之父母, 而臣等亦豈非殿下之赤子乎? 父母竝育諸子, 乳養於一衾之內, 血脈相通, 情虔無間, 則其將左右顧復, 一視同仁耶? 抑將分別彼此, 異其苦樂耶? 疾痛呼父, 乃人之情, 以殿下赤子呱呱啼號於仁覆之下, 以冀其均被乳養之恩者, 可乎, 不可乎? 又況平民之有兩女者, 一爲平民之妻, 一爲士夫之妾, 則平民之子, 文踐華貫, 武取膴仕, 無所罣礙, 而士夫之子, 則稱以庶孽, 一切防塞。以至於仁廟朝, 旣通之三曹, 不復擬差, 而外官亦不得陞州牧。其母一也, 其父之尊卑懸絶, 而朝家待士夫之子, 反不如平民之子。臣等俯仰尋思, 誠莫曉其故也。抑有一說, 中國所謂見稱於史傳者, 只於其身, 稱爲庶孽, 而未嘗聞竝與其子孫而名之也。我國則不然, 一係庶派, 則雖至累十世, 而不能脫其圈套。以此庶孽之數, 日益蕃衍, 殆至半國中, 而作一無故之窮民。進而抹摋於朝廷, 退而偪側於鄕黨。跼天蹐地, 弔影慙魂, 僥倖得科, 則潦倒於下位, 不獲一近淸光。畸窮落魄, 則汨溺於流俗, 未免半世蓬累。家貧而不能自存, 人棄而無與爲伍, 其困頓憐悶之狀, 有不可言。故故進士臣李翬, 生子有詩曰, 生子人皆喜, 吾心獨不然, 世間無限苦, 於汝又將傳。故郡守臣權侙, 挽其友人朴安期詩曰, 冥司不必論門地, 好作修文朴舍人。觀於此二詩, 則其哀痛迫切之意, 發於吟詠之間者如此, 可謂窮者辭, 而足以惻然感慟者也。噫, 燕臣慟哭, 五月飛霜, 齊女呼天, 震風擊堂, 一人抱冤, 尙且如此, 況乎千萬人數百年抑鬱之氣, 其傷天和而召災沴, 固也, 無足怪也。孟子曰, 苟得其養, 無物不長, 苟失其養, 無物不消。臣等旣不蒙國家培養之澤, 故雖有英才美質, 不能自拔於賤汚之中, 而有所成就, 志氣之摧沮, 殆同殞霜之草木, 其情可謂慼矣。今之以通用爲難者, 必以輕變祖宗朝舊制爲言, 而臣等竊以爲不然。古人有言曰, 當遵守而遵守者, 乃繼述也, 當變通而變通者, 亦繼述也。法久而至於弊生, 則雖祖宗朝舊制, 固不可一向膠守, 以失趨時之義。況此禁錮之法, 初出於一二人之私見, 而旣非我太祖大王之舊制, 亦非我太宗大王之本意, 而百餘年之後, 宣廟復其仕路, 仁廟又許三曹, 則殿下之收用於今日, 非徒不爲變舊制, 實繼宣廟·仁廟兩朝之遺意也。非徒繼宣廟·仁廟之遺意, 實復我太祖大王通用之舊制也。烏可不求故實, 而反有疑於輕變也? 且以久近言之, 吾東方通用庶孽, 已過數千年, 而中間癈錮, 僅至二百年, 是果孰爲近而孰爲久耶? 易曰, 窮則變, 變則通。均是人也, 而區以別之, 防限甚峻, 甲子幾三四周矣, 此正變通之時也。雖然前代所無之新法, 便作一國之痼弊, 行之已久, 塗人耳目。如欲大更張大變通, 則因循襲謬之餘, 必不無歧貳之議, 而臣等所期望, 亦豈在於華顯崇高之位哉? 惟彼遐裔窮荒, 不知來歷之人, 不問根派, 不惜名器, 而獨於臣等京華世族之後, 則施之以一切之法, 此所以痛恨欲死者也。噫, 天人感應之機, 間不容髮。臣等憂愁鬱悒, 日夜望其解禁者, 不啻若大旱之雲霓, 則竊恐聽卑之天, 必有所衋傷於斯, 而警告我殿下也。顧今日格天召和之策, 外此而不可他求也。伏乞聖明, 斷自宸衷, 亟恢乾剛, 仰遵列聖之遺意, 俯採先賢之至論, 廓開調用之路, 隨才拂拭, 則德音一降, 冤鬱盡釋。豈但爲臣等一時之幸哉? 數百年來許多抱冤長逝者魂, 亦感激鼓舞, 圖報聖德於九地之下, 天心自享, 和氣旁流, 未必無補於得人贊化之道矣。臣等之抱此冤屈, 非一日也。父而傳子, 子而傳孫, 世世含痛, 孰無一者伸暴之心, 而摧殘抑遏之餘, 人不能自奮, 且未得可言之會, 畏縮趑趄, 尙未達於九重矣。今於明旨之下, 終不忍泯默低徊不避猥僭, 冒瀆至此。伏惟殿下, 哀其窮恕其罪, 而留神察納焉。臣等瀝血封章, 進伏闕下者, 將一月矣, 疏凡十三上, 而乃爲一承宣所力排, 終至退却。噫, 設令臣等之言, 有所僭猥, 在喉司之道, 惟當捧入, 以竢處分之如何, 諉以自鳴, 斥而不捧, 使聖上求言之盛意, 閼而不行, 數百人訟冤之章, 沮而未達。此不過賤薄臣等, 不齒人類, 旣錮其身, 又箝其口, 以爲吾雖不捧, 渠輩其於余何, 而不自覺其爲壅蔽聰明之歸, 出納惟允之道, 果安在哉? 臣等直欲痛哭於闕門之外, 以徹此冤, 而揆分惶蹙有所不敢矣。玆値法駕之出郊, 敢又相率叫呼於輦路之左, 迎虞哀遑之中, 非不知瀆擾之爲死罪, 而失此一着, 則窮天極地之冤, 終無登徹之路, 不得不冒昧至此, 眞所謂窮猿不擇林, 困鳥不擇聲者也。伏惟聖明, 竝垂矜察焉, 臣等無任云云。答曰, 省疏具悉。我國本以偏小, 用人亦甚不廣, 予竊慨然矣。天人一也, 日月所照, 旣不擇於精粗, 則王子用人, 豈有間於其中哉? 今觀爾等之疏, 所引有據, 而但玆事其來已久, 不可卒變, 其在愼重之道, 唯當徐究而處之矣。至於三曹郞事, 其令該曹依仁廟受敎, 擇擬焉。<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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